蝎子与银鱼
6生日
你是人间四月天。——林徽因。
四月对于吴世勋来讲是什么呢，是在南方家里院子外那颗绚烂的晚樱树吗，还是妈妈边谈钢琴时边呢喃的人间呢。
在吴家，他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化掉日历上的数字。可是今天的清晨，他站在那儿，看着那黑色的方块12思索了好一会。才慢慢从书桌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小盒子装的玉佩项链，拿出来握在手心里好一会才带上。
去楼下吃早饭的时候，已经隐藏的很小心了，还是露出红线来，吴仲骐合上报纸，皱眉“世勋不是——叫你别带你妈给你的项链吗？”
吴世勋握着勺子的手用力到发白，却仍是乖巧的“我吃饱了。先去上学了。”
吴仲骐也放下筷子“项链拿下在去学校。” 吴世勋背着站在那儿一动没动。
坐在一旁一直优雅的喝着粥的吴夫人淡淡笑适时的开口“算了，孩子喜欢有什么办法。”
吴世勋慢慢转过身去，看着吴仲骐一字一顿道“今天。我。生日。” 吴仲骐连同吴夫人一起呆了几秒，吴世勋没等他们晃神，已经抓着书包跑了。
如同往常，朴灿烈醒的时间依旧是那个时间段。到楼下吃早饭的时候，从日本归来的表姐坐在餐桌上喝着酸奶对他笑，“赶紧来吃早饭，小烈。”
“姐？哇，您可真是大忙人，过年都没回来。”
“你可别说了，我快被我爸骂死了，说什么去日本念书，念的家都不要了。” 陈如斯，朴灿烈表姐，大朴灿烈四岁，现在在日本念大一。 两人长的极为相像，小时候陈斯年领着朴灿烈出去玩，都会认为是亲姐弟，朴灿烈这一辈，跟他有亲戚关系的就这一个表姐，而且两人三观相似，感情十分好。
“该！”
“臭小子！亏我还从日本给你带了礼物！”陈如斯拍了朴灿烈的脑袋，笑嘻嘻的骂他。
“姐姐姐姐！”朴灿烈边喝粥边伸手撒娇，陈如斯从一旁拿出包装的极其精致的袋子给他，朴灿烈一看袋子上的logo就撇嘴接过“什么嘛，我还以为是我想要的限量鞋。”
陈如斯伸手揪他耳朵“我听小姨说了，说你语文作业不写，那字鬼画符一样，认真写字。你上点心吧，不是小孩了，你......”
朴灿烈抓起礼物一把塞进书包里，对陈如斯敬了极为划水的礼“您的礼物我超级喜欢，我一定发挥他的作用的！走了！妈！我走了啊。”
朴夫人递给他饭盒“你爸要是看见你敬的那礼还不揍你。”
“你们不告状他怎么会知道呢。”
朴灿烈去接吴世勋的时候，吴世勋哒哒哒的狂奔而来，朴灿烈拦住他“后面有怪兽追你啊？” 吴世勋跑的气喘吁吁，朴灿烈帮他顺气，顺气的时候看到吴世勋脖子里的坠子，没见过所以多瞧了几眼。 吴世勋顺了气，认真的看着朴灿烈，眼睛眨巴眨巴的，白净的脸上有点细密的汗珠。
朴灿烈被他看的奇怪， 但是又讲不出什么，他觉得吴世勋好像在期待什么，可是朴灿烈想了想最近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。想想还是犹豫的递出饭盒和巧克力奶。吴世勋接了过去，笑吟吟的“谢谢灿烈哥哥～”道完谢还是看着他，朴灿烈抓抓脑袋“怎么了这是，我脸上有什么东西？”吴世勋没回答，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话讲，但是却没讲，然后朴灿烈就看着刚刚盛满小星星的眸子，一点一点暗了下去，连小脸都暗淡几分。 吴世勋进了车里，朴灿烈不知道吴世勋在期待什么，但他知道吴世勋现在肯定不开心了。上学路上，朴灿烈起了几个话题，吴世勋也是不咸不淡的回应。 就这样一路到了学校。
朴灿烈回了班级仔细想了好一阵也没什么想出所以然。午休的时候拽着蹭张艺兴饭吃的鹿少问了问。
“你说，一个人，我什么事情都没干，怎么突然就生气了？”
鹿晗一边抢夺着张艺兴的肉一边指点江山“这世界上没有突然一说，所有事情都是有因果的。”
“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！”朴灿烈极其疑惑的执着这一点。
“什么事情都没做？你应该是说了什么话，或者忘记做什么。惹人家生气了。”
张艺兴默默听他们聊完直接切入重点“可是？是谁生气了？你这么上心？你......不会.....”张艺兴鹿晗两人对视一眼一起道“女朋友？”
朴灿烈刚想说勋儿，想想要是说了指不定又要被怎么嘲笑呢“赶紧吃你们饭吧！”
朴灿烈没被解惑反倒越绕越深了。 晚上放学的时候去接吴世勋，走在路上还想着这事情呢，哪知道撞见吴世勋被个扎马尾的小女生拉着，两个人在拉扯着一盒巧克力。 吴世勋满脸通红，一直在摆手，朴灿烈啧啧两声，走近了才听见吴世勋说什么“我不喜欢吃巧克力，你拿回去吧，我...我不能收。” 朴灿烈又是两声啧啧，吴世勋不喜欢吃巧克力那才见鬼了。 女孩也知难而退的人“好吧，那吴世勋，祝你生日快乐哦。”
吴世勋仍旧满脸通红的“谢...谢。” 女生便离开了，边走边委屈的回头观望。
朴灿烈却站在那儿呆若木鸡，满脑子问号，朴灿烈顿时知道吴世勋的期待了，可是什么都没准备啊，朴灿烈心中痛骂自己两句，再次幡然醒悟，书包里不是有现成的礼物嘛，想通了后，赶紧给鹿晗张艺兴发了勋儿生日一起吃饭的短信。才快步跟上吴世勋，一把勾住吴世勋的脖子笑的贼兮兮“唷，这位同学刚刚是不是被表白了？”
吴世勋一听这话脸色刚褪的红，又重新涌上，连连摆手“不是不是。”
朴灿烈上了车就对司机说“叔，我们不回去吃饭，去怡轩吃饭。”
吴世勋疑惑“为什么不回去吃？”
朴灿烈倚着座椅捏吴世勋鼻子“今天不是你生日嘛？当然要出去吃了。”
吴世勋瞬间就笑开花扑上来 “哇灿烈哥哥原来知道！”
朴灿烈从书包里抽出陈如斯给他从日本带回来的礼物，转交到了吴世勋手里“生日快乐～”
“谢谢灿烈哥哥。” 吴世勋的笑容清亮，像夏天加了冰块的柠檬水，浸透了甜甜的蜂蜜。
“可是，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讲呢？”朴灿烈知道今天是吴世勋生日之后就懂了吴世勋今天没讲出的话，期待的神情应该是在等他的生日快乐吧，自己都不知道，吴家那群人更是不可能知道，小孩敏感又不安，犹豫好久都没讲出，这一天不知道想了多少。“要是我不知道，你也准备不讲吗？然后就这么过去？勋儿在你看来，我也是，属于其他人的行列吗？” 朴灿烈看着玩弄包装盒的吴世勋问的十分认真。
朴灿烈不准备教他什么，只是想让他在自己面前有绝对的安全感，能真真实实，活的自由自在，然后可以的话顺便在告诉他一点点的道理。
“我...我不知道...怎么讲...”吴世勋低着头，可怜巴巴的瞄一眼朴灿烈。
“嗯...好吧...我啊一直在的。”朴灿烈看他可怜样也讲不出什么其他话来，只能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，所幸吴世勋能听懂。
两人都沉默许久，吴世勋凑过去小声的问“灿烈哥哥，我...能拆礼物吗？” 朴灿烈失笑“当然可以”
是只sailor钢笔。黑色的，外壳极有光泽银色点缀，吴世勋握在手里闪闪发光。“哇真漂亮。”吴世勋实打实的赞叹了一声。
这声赞叹却让朴灿烈窘迫起来，自己以前说大话把吴世勋列为自己的人，却连生日都不知道，此刻还拿表姐送他的东西借花献佛。朴灿烈看着吴世勋亮晶晶的眼睛，神采飞扬的笑容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做人要诚实不能投机取巧，可是他却没办法讲出实话来。
幸好吴世勋一直在翻来覆去的看那只钢笔，没有注意到朴灿烈的脸色。
到怡轩的时候，鹿晗张艺兴还没来。朴灿烈依旧把菜单扔给吴世勋，自己出去了，吴世勋先点了朴灿烈喜欢的，然后点了鹿晗张艺兴平常喜欢吃的，最后才给自己点了一样。 点完朴灿烈才回来，凑过去看菜单，“才点这么点？”自己接过菜单又唰唰点了好几个菜。 菜来的还算快，吴世勋盯着端上来的椒盐虾，海鲜蒸蛋，多宝鱼，杏仁豆腐上淋的桂花糖水，偷偷咽了口水。服务员端了一小碗的清汤面上来，吴世勋诧异“您送错了我们没......”
朴灿烈接过小碗“我刚刚去找厨房做的，他们这儿没红汤面，只能吃这个，长寿面，不能咬断的哦。”
面量很少，朴灿烈顾虑吴世勋等会还得吃菜，就想讨个吉利。 吴世勋没一会就吃完了，筷子还没放下，灯却突然灭了，没一秒钟，就听见鹿晗张艺兴捧着蛋糕唱生日快乐的声音。 朴灿烈借着朦胧的烛光接过生日蛋糕，捧到吴世勋面前，鹿晗边给吴世勋带上生日帽子边讲“勋儿，许愿快快。”
吴世勋双手合住，闭着眼睛对生日蜡烛许愿
“第一个愿望，希望所有我喜欢的人都开心健康。
第二个愿望， 希望三位哥哥都能考上理想高中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”
第三个愿望吴世勋在心里默默说，希望灿烈哥哥一直在我身边。
吹了蜡烛，朴灿烈握着吴世勋的手切了第一块蛋糕。吴世勋捧着巧克力蛋糕，朴灿烈瞪他“吃两口，不准多吃。” 鹿晗也接过蛋糕“我们勋儿今天生日，你还不准人家吃，过分啊！” 朴灿烈同样瞪他。
张艺兴接过蛋糕也没着急吃“来，勋儿，哥哥有生日礼物给你。” 说着递上两个盒子，一个大一个小，张艺兴先递上大的“这个呢，是你小鹿哥哥送的鞋。” 吴世勋抱着鞋盒“谢谢小鹿哥哥。”
鹿晗放下小勺子“打开看看。我太匆忙了，你灿烈哥那么迟才告诉我们，太过分了，我都不知道这双鞋合不合脚。”
吴世勋打开鞋盒看，是ggdb的白色黑尾棕星小脏鞋。吴世勋瞄了一眼鞋码，是大了几码“没大多少，反正我的脚还得长。”
张艺兴递上第二个盒子“我就没你小鹿哥那么自恋非要你打开看。 不过你收了我这个礼物可不能贪玩哦。”
“你送个生日礼物还非得损我两句，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喜欢我。”
“呵呵，不知道谁天天死乞白赖倒贴我。”
“你放屁！我倒贴？你少不要脸！”
吴世勋抱着鹿晗送的鞋张艺兴送的iPod touch，指指拌嘴的两人偷偷对朴灿烈笑。 朴灿烈忍住笑叫了停。 才开始吃饭，吴世勋一直都很安静的吃，吃了一会说要去厕所。朴灿烈过了几分钟跟了去，“勋儿？我看你不是很开心。”
吴世勋站在厕所的镜子面前洗手声音低低的“你知道吗——灿烈哥哥，今天也是我妈妈生日。”
“要不要......给你妈妈打个电话？” 朴灿烈站在吴世勋后方看着吴世勋的头顶有些无措。
“可以吗？” 吴世勋转头，扑簌着睫毛，有点忧伤。
吴世勋擦干净手，接过朴灿烈递来的手机，播了烂熟于心的号码，依旧无人接听。 吴世勋按了挂断键，吴世勋把手机还给朴灿烈，朴灿烈却一把抱住他，用着身高优势，下巴抵着他头发，什么话也没讲。
吴世勋埋在他胸口好一会才道“该回去了，那两个哥哥要着急了。” 朴灿烈松开他“你先回去我上个厕所。” 吴世勋点头，朴灿烈目送他离开，看见他抹了抹脸，想着这小哭包还是掉眼泪了吧。 朴灿烈直到看不见他为止才重新掏出手机，翻开刚刚的号码开始编辑短信。
朴灿烈回来的时候，鹿晗在逗吴世勋玩，张艺兴偷偷用口型问怎么了，朴灿烈摆摆手，张艺兴才对鹿晗摆了个OK的手势。 又折腾了好久，天色早已暗了下来，四个人才打车回去，张艺兴坐副驾剩下的三个人坐后面，吴世勋上了车就靠着朴灿烈打盹，没开几分钟鹿晗就凑到朴灿烈面前“等谁短信呢？” “没谁，看时间。”
“呵呵。”
到林苑的时候吴世勋也醒了，自己背着书包抱着东西道了谢就回去了，其他三人也各自回家。 朴灿烈回去洗了澡，又撑了会儿，才睡下。睡的时候还抱着手机，睡一会就摸摸手机，看有没有短信进来。“叮”本来睡的不安稳的朴灿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，连忙打开手机，“生日快乐勋勋。妈妈一定会去接你的。谢谢你照顾他。”一共二十一个字，却让朴灿烈整个人都亢奋起来， 朴灿烈看时间，还有九分钟就十二点了，他从床上一跃而起，飞奔吴世勋家，敲门的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姿态了，保姆阿姨开了门后，朴灿烈道了句“抱歉”。便飞速跑向吴世勋的房间，朴灿烈动静大，吴世勋已经迷茫呆滞的坐在床上了，“灿烈哥哥？”
“看，你妈妈回复短信了！” 朴灿烈半跪在床边，声音压的很低，吴世勋却一瞬间清醒过来接过手机，极其开心“真的是妈妈！” 吴世勋把短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，含着笑又眼泪汪汪的“谢谢～灿烈哥哥！”
朴灿烈摸他头，“哥哥也有错误要向你承认。哥哥今天不知道你生日，知道是因为那个小女生跟你表白时，我听见的。甚至那份礼物都是我表姐从日本带回来给我的，我只是顺手塞进我包里的。 哥哥很惭愧，连你生日都不知道，更没有生日礼物送给你。”
吴世勋却从脖子解下玉坠，递给朴灿烈“灿烈哥哥，这个给你。”
“怎么你生日，你还给我东西。”
“这个放你那里，等我妈妈来接我的时候你，你再给我。”
“嗯？我，我回去了。” 朴灿烈把玉坠握在手里，站起来，转身准备回去。手突然被拉住，只能又转头回去，吴世顶着一头乱毛让朴灿烈看的又想揉他小脑袋，坐在床上，睡衣也穿的歪歪斜斜，眉眼轮廓纯真且稚气，自己往前挪了挪，又把朴灿烈拉的更近，然后环住朴灿烈的腰，先是小猫撒娇般的蹭了蹭，然后高仰起头，刚刚被水浸过的眼睛像琉璃珠子，笑吟吟的，声音嗲嗲软软的
“ 灿烈哥哥，无论你送没送礼物，我都非常喜欢你。
因为，能够认识灿烈哥哥，就是我来到北京，
收到的，最 最棒的礼物～”
灯光昏暗，朴灿烈不可抑制的满脸通红，然后握着坠子落荒而逃。
（祝大家端午安康）
